Logic

旅行的开始与两便士

      “你在听我说话吗?”Owen 头也不抬的问我。

       我的耳朵大叫着问我“什么?!他说了什么?!”

       我没有理它,微笑着对面前的男人说“是的,我在听你说话。”
       这是天大的谎言,我当然没听他在说什么,这几天来我的脑子里只有那仿佛融进灵魂里的晕眩感,长久而剧烈的疼痛,和一个该死的,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,以嘲讽的语气用第三人称单数来叙述我该死的一举一动。
      我站起来(她离开那把可怜的木制靠背椅,裙子的内衬粘在了大腿上),给自己到了一杯Owen 特制的姜茶(她走到桌边,桌子上铺着品味极差的格子桌布,茶壶温热而沉重)。不为什么,他在茶里放了太多的糖(“这茶太甜了”她想,“他是这么知道我的私人爱好的?”)私人爱好?不!我没那么想!(她急切地否认了,同时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把那句话喊了出来,让无措的余音形单影只的散播在空气里,恐惧如潮水般从地砖的接缝里渗出来,攀上她的脚脖子,像蛇一样蜿蜒上行,坠落,无助和……)
       “够了!”这怒吼从我喉咙里冲出来,愤怒盖住了一切,我感到那只可怜的茶杯被我重重地按在了桌上,茶水溅了出来,灼烧感与疼痛。

      “你还好吗?”Owen头也不抬的问我。当我回过神时,我已经坐回椅子上了,带着茫然,永无止境的疲惫和右手上红肿的,还隐隐泛着疼的烫伤。
        我还好吗?鉴于我与他相识不久,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种——是的。但是,天父在上,我真的一点都不好,那些恼人的,毫无意义的噪音一直在我耳边讨论天气,午餐,以及全球变暖,造成了一种长久而稳定的头痛,所以我只能勉勉强强地对他说“抱歉弄脏了你的桌布。”
       Owen笑了,他笑起来像只猫头鹰。
       “没事”,他放下手里那边没有名字的书,“你每次来都是这副鬼样子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看了我是这的常客了,这到解释了那杯甜过头的茶。
      “尤其是上次,你一个人从湖底回来……”他直直地看着我,语调缓慢“眼里闪着恐惧与渴望,叨念着‘我失去了我的长角’。”
        太棒了!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未尽之事。我本以为我会感到惊恐,但事实是我异常的平静,我甚至听见我说“我对此毫无印象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当然了”Owen站起来,走向那个大的吓人的书柜“你宣称要写下自己的人生,第二天早上这东西就躺在你的床脚,和一堆空酒瓶睡在一起,那是你第一次在日出前离开这里。”他从一本辞典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,用过于戏剧化的方式递给了我。然后他回到沙发上,又捧起了那本没有名字的书。
       那张纸上斜着写着:孤独感与宿命论,右下方有一行小字,我不知道那陌生的笔记是不是出自我颤抖的手:我扔掉了记忆,和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        妄想、幻觉、严重的语言和行为紊乱,精神分裂症?
        好吧,这真奇怪,我把那张纸塞进了离我最近的角落里,转头问Owen:“你在看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 “一本没有名字的书。”他头也不抬的对我说。
       “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?”我又问
       “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?”半响,他一字一顿的抛下这句话,依旧没有看我。
        答案藏在什么东西背后,藏的太深了,我空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壁炉里的火焰无规律地跳动着,窗外下着雪。
       沉默像潮水一样蔓延开,房子里只能听见木材燃烧的噼啪声,Owen翻着那本没有名字的书,再也没有说话。我喝着那杯甜过头的姜茶,突然开始疑惑我到底在担心什么。

      第二天早上,太阳升起后,Mr. Owen带我来到地窖,他递给我一个纸包,里面是一些风干的百里香和两便士。
     “拿好你的百里香(还是时间?百里香和时间同音,我和他还没有默契到能分辨这个)和路费。”他低着头说。然后Mr. Owen, 我刚认识不久的神秘男子,猛地来到我面前,与我额头相抵,我看见他浅色眼睛深处翻涌着什么。然后他拎起我的领子,把我扔进了地窖。
        “看看你都做了什么……”我听见他的声音,颤抖而压抑,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。
        无尽的坠落……我知道,这就是旅行的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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